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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白眼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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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晴面沈如水,攥緊了手中劍,牽了馬往回走;城中已經戒嚴,她在回老宅的路上,被王媽媽拉進了深巷;

王媽媽對她做了一個噓的手勢,她斂聲屏氣,只聽王媽媽說:“小姐別回去了,現在城中戒嚴,四處都在抓你呢;你剛走沒多,便有官兵來了家裏,他們見搜不到人便在宅子周圍守著,小姐若是回去,定是羊入虎口;”

王媽媽不知蕭晴做了什麽事,但她知道自家小姐一定不會做壞事;小姐聰慧心善,生財有道,經常拿出米糧救濟城中乞丐;她知道自家小姐心有報覆,不似一般閨閣小姐那般只求嫁個好人家。

知道老人家關心她,蕭晴心裏一沈,安慰王媽媽:“您二老不必擔心,我自有辦法出城;那些人,可有對你們怎樣?”

“我們不過是個下人,能對我們如何?那些人雖然霸道,倒也沒有傷我們;小姐您安心走,不用擔憂我們。”王媽媽眼珠子一轉,機警道:“今個兒東城在招收士兵,小姐功夫好,又是這身兒郎打扮,不如便混去軍隊,之後出了城,再設法出逃,可好?”

王媽媽年紀雖大,可到底是個精明的,這些年蕭晴的生意哪個不是王媽媽著手去打理的?手段和頭腦自是不會差的;今兒早她聽街頭的的小販說道,今日薛將軍招兵,晚上會帶著新兵出城;

王媽媽塞給蕭晴一只紅色木牌,囑咐她:“招兵的小校是我侄子,你拿著這塊兒木牌去,再給他些好處,他定不會為難你。”

招了薛辰逸這個禍頭子,當真讓蕭晴有些後悔,她怎知那薛將軍如此難纏,出城還得驗明?現下看來,王媽媽這個辦法倒是極好的;軍隊沒那般嚴格,屆時她拿銀子在底下通融通融,定能全身而退;

依依不舍告別了王媽媽,到了東城招兵處;

最底層的新兵軍隊不會供糧,亦不會提供兵器,大多都是自己帶來的;招兵的小校見蕭晴雖其貌不揚,卻背著包袱、手中握著一把劍,且身後牽了一匹駿馬,倒像是有些來頭;

“名字。”小校擡頭瞧了她一眼,漫不經心的問道。

“顧晴。”改姓不改名,免得自己都不習慣。

她將信物和著一些碎銀子偷偷塞給了小校,那小校見了信物,又見有銀子拿,當下笑呵呵帶著她進去了;小校是王媽媽侄子,叫李紳,看著年齡不大,十八、九歲,早些年替老父從了軍,混了兩年,在軍中當了個小校;

李紳問她:“你和姑姑,是什麽關系?”

她微微一笑,臉上的豬皮疤痕褶皺成了一團,礙眼的緊:“主仆。”

小夥子眼睛咕嚕一轉,心想這醜兄弟定是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;臉上雖有道疤,可脖頸以及其它的肌膚卻是白凈,手背更是白潤如銀,看著都覺得滑溜溜的;

蕭晴見他眼神不大對,咳了一聲,問他:“什麽時候出城?”

李紳回過神兒,哦了一聲:“入夜之後,莫副將會來清點新兵,之後便統一出城去青坡;接下來半月,你會同其它新兵會在那裏操練。別說我收了銀子不辦事兒,你去了之後可得長個心眼,好東西別私藏著;少說,多做,舊人欺負新人不是新鮮事兒了,長點顏色,盡量別強出頭,惹人嫌。”

軍中自來多惡霸,混出頭的大多都像李紳這種油頭;那些老實且沒什麽本事的,在軍中混個五年、六年,也不過是個給人欺負的;

天色漸暗,蕭晴正坐在地上聽一些新兵嘮嗑,他們之中大多都是到了年齡來服役的;她坐在一旁,鮮少有人理她,大多嫌棄她樣貌醜,面容可怖;待到入夜,頭頂爬上一輪圓月,遠處這才傳來陣陣鏗鏘馬蹄、鎧甲撞擊之聲,遠處的火光漸漸逼近,卻見莫副將騎著棗紅大馬緩轡而來;

蕭晴杵在隊列中間,埋著腦袋聽莫副將慷慨說辭;新兵們沒受過體能訓練,聽莫副將說了會兒,便是一片的哈欠連天,大家的雙腿都有些發軟;

見著這些新兵的素質,莫副將嘆了聲氣,頗不耐煩的揮了揮手:“帶他們去青坡。”說罷,他便翻身上馬,臨走時往新兵中掃了眼,在火把灼光的映襯下,瞟見了蕭晴那張臉;這大半夜的,這麽一副爛臉,當真是駭人。近些年招的新兵,真是一批不如一批;他心裏一個不暢快,吩咐下去:“挑些新兵去狼谷。”

狼谷惡狼出沒,這大半夜的進去怕是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了;

薛辰逸正帶人在狼谷外圍剿亂匪,想要攻進亂匪老巢,必先得進入狼谷;谷中是白眼狼的天下,除了狼,也不知裏邊還有什麽埋伏;他們想讓*引惡狼出谷,等斬殺了狼王,再讓大軍進谷剿匪;薛辰逸原本讓莫副將去挑幾個身手矯健且有經驗的老兵,但莫副將卻陽奉陰違挑了幾個新兵;

十個新兵抵一個老兵,為了減少不必要的損失,莫副將便打定註意讓新兵去送死。

他們在新兵中挑了十人,皆是些看起來瘦弱無用的,偏巧蕭晴的樣貌被嫌棄,也被挑在了其中;他們每人手中分配了一把劍,一把匕首;

蕭晴同一幹新兵被大車拉到了狼谷外,大夥一聽要讓他們進狼谷,有膽小的新兵嚇得腿軟,扔了手中的劍想跑,還沒跑出幾步,便被一劍刺死。

守兵紛紛拔劍指著他們,帶頭的偏將軍將沾血的劍朝空中一指,道:“退,死路!”

退便必死,進谷指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;蕭晴身旁的一位青年男子,丟了劍哭喊起來:“我若是有個什麽好歹,我家中老母、妻兒幼子可怎麽辦?”

那名青年男子叫齊阿牛,方才在來的路上給蕭晴掰了一半饅頭;

偏將軍冷冷刮了齊阿牛一眼:“進了軍隊,要麽浴血往上爬,要麽自己抹了脖子!狼谷亦是你們的戰場!逃者,殺無赦!”

蕭晴彎腰將齊阿牛扶了起來,覷了一眼偏將軍:“你們這是什麽話?我們不過是剛來的新兵,沒受過訓練,此番一去,必定是兇多吉少!”

偏將軍冷冷看了眼蕭晴,道:“這谷中的狼已經被將軍的精銳部隊清理幹凈了,餘下了兩匹;讓你們去,是考驗你們的能力!若你們連畜生都敵不過,還談什麽上戰場殺敵?”

“讓我們進去也成,把你們身上火折子給我們。”縱然只有兩匹狼,她也不能大意;畢竟狼是畜生不是人,兇狠起來沒有任何道理可講。

偏將軍摸出摸出火折子,扔給了他們:“你們九個人殺兩匹狼應該是沒有問題的,我等你們好消息。”

新兵們一聽只有兩匹狼,便松了口氣;他們手上有劍,九個大男人還拼不過兩頭畜生麽?他們看了眼方才因逃跑而被刺死的那名新兵,心中惋嘆:死得真憋屈。

進谷前,蕭晴將讓每人撿了一把幹柴,打算將兩匹惡狼引出之後,便用火困住它們;

谷中黑黢黢一片兒,明月被巖壁遮住,伸手不見五指;蕭晴為了不讓大家走散,便將大家綁在一根繩上,相互牽制;為了更快引出那兩匹狼,她用劍割開了自己手,將手中鮮血朝著空中一灑;

狼是食肉動物,對血腥氣息極為敏感。

谷中蕩開一陣狼嚎,緊接著響徹山谷的狼嚎聲相互呼應,越來越響;食頃,前方無數只銀亮的眼睛緩緩逼近,谷中偶爾刮來一陣陰風,所有人屏住呼吸,卻是動也不敢動。

見著狼群逼近,蕭晴心裏一跳:“糟糕!大家趕緊將手中的柴火點燃!別讓狼群逼近!”

大夥兒估計都懵了,不是說兩匹狼麽?這麽多只狼眼睛,怎麽數也不止兩匹啊?

“點火!”蕭晴沈聲一吼,端的是威嚴。

很顯然,他們被騙了;兩匹狼尚且難對付,何況是一群白眼狼;聽著方才的嚎叫聲,指不定還有狼王;這些畜牲向來嗜血如狂,不會放過任何活口。

大夥兒趕緊摸出火折子點燃了柴火,谷中立馬燃起一片火光;眾人往前方一瞧,幾十只白眼狼呲著牙,紛紛杵在柴火對面,眼巴巴瞪著他們。

“楞著幹什麽!跑!朝出口跑!”他們帶進來的柴火堅持不了多久,蕭晴當機立斷砍斷繩子,帶著大家往出口跑;

齊阿牛因為害怕,雙腿不聽使喚,腳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;他急的嚎啕大哭,爬起來又跌了下去;一群白眼狼朝他撲了過去,他大叫一聲,伸手擋住自己的臉,面前寒光一閃,撲哧一聲,滾燙的白眼狼血濺在了他的身上。

蕭晴握著劍,英姿颯爽立在他面前,他跪在地上癡了片刻,蕭晴振著肺一吼:“爬起來!跑!”她見不得死人,尤其見不得好人死。

這世上,當真是好人命不長,禍害遺千年!

她立在狼谷口,頭頂是皎皎明月;一陣冷風簌簌刮過,數匹狼朝她撲了過來;她舉著劍朝空中一揮、一砍,猶如劈砍紛紛落葉,噗嗤幾聲,一股股熱血噴灑在了她身上;她輕矯的身姿伴隨著劍刃寒光子啊空中淩遲,劍起劍落,招招砍中白眼狼的要害;她連殺了十匹狼,體力有些跟不上,恰恰這時白眼狼王朝著她撲了上來,白眼狼猛揮前爪,打掉她手中的劍;

白眼狼王將她撲倒在地,一爪抓開她肩部的皮肉,疼的她嘶了一聲;眼見狼王張口要咬爛她的腦袋,她咬著牙,掄起拳頭擊在狼王胸前,再一腳上去將其踹開;見狼王受辱,其餘的狼也紛紛朝她撲了過來;

蕭晴眼神一淩,抓了一把石子兒噗噗幾聲打了出去,將一群惡狼擊開一陣距離;她借著白眼狼們往後退的空檔,踩著腳下的狼屍,足下一點,飛般的縱出幾米;她撿起長劍,蹙著眉朝著狼王砍去,借著皎白月光,一劍刺進了狼王頭部,頓時嗷嗚一聲,響徹山谷。

狼王一死,其餘的狼心裏也怯了,沖著她嗷嗚幾聲,轉身跑進了狼谷。

這般多年,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大的活動量;她胸口劇烈起伏,低頭一瞧,渾身的血,肩部的皮肉被狼王抓開,湧出的血同狼血混在了一起,腥臭難聞。她撂開衣服碎布一瞧,肩部劈開肉債,白肉外翻,當真是恐怖。

她坐在白眼狼王的屍體上,將劍插在跟前,扯了衣服,粗略地包紮著肩部;包紮完傷口,她這才松了口氣,擡手抹了一把臉上的狼血,連帶著臉上的豬皮一起抹了下來;不一會兒,她腦袋犯起暈來;

累極了,她整個人躺了下去,將那白眼狼王的屍體當枕頭,死死睡了過去。

薛辰逸帶精兵趕到時,見狼谷外堆滿了狼屍;一名渾身是血的少年躺在白眼狼王的屍體上,姿勢極為安逸,卻像是在家中睡覺一般。

“將軍,白眼狼王已經被殺,剩下的狼想來也是些不成氣候的;這回,看狼寨的那群叛匪還怎麽囂張!”莫副將昂首對薛辰逸道。

薛辰逸沒什麽心思聽莫副將念叨,他倒是對躺在狼王身上睡覺的少年很感興趣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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